玻璃窗外,凌霜傲雪的福寿草绽放黄色的花朵。风信子及黄花贝母都已拨开花坛的土壤,冒出新叶。书房里的番红花盆栽,仍然绿意盎然。
花盆里的土,被宛如袖底碎屑般的灰尘覆住,见了那青翠之色,连我这无情的主人都忍不住偶尔为它浇点水。这就是为追求赏心悦目的Egoism[11]吧。抑或者摒除私我,深爱外物的Altruism[12]呢?人类的动机,宛如番红花纵横交错,不断生长的叶子,自己也无法轻易分辨。硬要说的话,就像是舔舐烟脂[13]的青蛙,肚破肠流,肠子像洗涤过一样干净,我可不想看。若是像我现在为盆栽浇水这般,对某些事物出手,这叫作凑热闹。要是我置之不理,则叫作独善其身,叫作残酷,叫作冷淡。这就是人言。若你关心别人怎么说,保管你忙不完。
这就是番红花这植物与我的历史。看完之后,你应该知道我对番红花的了解,竟是如此乏善可陈。然而,再疏远的事物,总有擦身而过的机会,番红花与我之间,倒也不是全无接点。故事的道德观,仅止于此。
在宇宙之间,番红花一直以番红花之姿,生存着。
我也以我的姿态,生存着。从今以后,番红花仍然会以番红花之姿,生存着。我也会以我的姿态,生存着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