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家结核病疗养院。
我接受了一位年轻医生极尽温柔又细致的检查,结束之后,他略带腼腆地微笑着对我说:
“那么,就先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吧。”
比目鱼、堀木和良子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后就回去了。良子在离开前,将装有换洗衣服的包袱递到我手上,然后又一声不响地从腰间掏出注射器和未用完的药物准备拿给我。原来她真以为那是提振精神的强心剂。
“不,这个不需要了。”
这在我来说,实属难得。说是平生唯一一次主动拒绝他人的劝诱也不为过。我的不幸,正是因为我缺少拒绝他人的能力。一旦拒绝他人的劝诱,我担心给对方以及自己的心灵上留下一道显而易见的、永远也无法弥合的裂痕。但在当时,我却非常自然地拒绝了我曾经几乎为之疯狂的吗啡。或许是被良子那所谓的“有如神明般的无知”打动了吧。在那一瞬间,我应该算是已经摆脱毒瘾了吧。
但很快,我被那位略带腼腆面含微笑的年轻医生带到一栋病房内,“咔嚓”一声,身后的大门被上了锁。原来这是一家精神病医院。
要去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——当初吞下巴比妥安眠药时自己所说的愚蠢的呓语,竟会如此奇妙地成为现实。住在那栋病房内的全部是男性患者,看护也是男性,一个女人也没有。